三千劫后,继承绝色仙子们的调教契约-第3章 李代桃僵,仙子为母,替子解难,青衣侠女的绝望战败,触手缠身,痛失后庭花
张波汁
1 月前

苟之道,避祸为先。 远离险地,避开异常,万事审慎,步步为营。 这本是周杰之前的想法。 如今嘛…… 他盯着掌中摊开的《三千劫录》,神色难掩激动。 第一页上方,有一行新的墨迹浮现。 【死劫化生,解锁一重劫力淬体及机缘宝箱】 这些字迹之下,则是一个金线勾勒的宝箱。 “这才算游戏金手指嘛。” 周杰深吸一口气,潮湿的气息涌入肺腑,再长长吐出。 青衣女子的话语犹在耳畔,胸口心火更是躁动不安。 这一切,无不昭示着,自己已然入劫。 悠哉的日子还没过两天,就一去不复返了。 真是造孽。 低头再看那宝箱图案,他心中油然泛起某种久违的期待,就像少年时深夜偷玩游戏升级的雀跃,又像成年后与女生第一次接吻的悸动。 “既如此……来吧。” 周杰抬起微颤的手指,轻触宝箱。 “应该是这样打开吧。” 他有些忐忑。 “咔。” 箱盖应声掀起,几缕金芒夹着缕彩光,如萤火般自箱中逸出,在半空中飞舞一圈后,纷纷朝着周杰的胸膛汇聚而去。 《三千劫录》上显示出对应的奖励名称: 【惊鸿·邀月玉牌】 【云螭令】 【因果劫缘·司天璇】 【劫力淬体·一重】 第一道金光没入心口时,一块温润的白玉凭空出现在周杰掌心。玉牌触手生凉,正面刻着“邀月”二字,背面则是“惊鸿”。 而后是一枚青玉令牌,通体碧透,其间错银冰裂纹蜿蜒如枝,隐约可见一条螭龙盘踞。 待那唯一彩光入体的瞬间,周杰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。 青灯寂照,一室清冷。 一女子立在青荧的灯影里,一袭墨色丧裙,像是把夜空穿在了身上。 她原是背对着他的,又忽地转过身来,像是要寻些甚么,却又寻不着。 她的脸冷白且淡漠,分明是极素净的容颜,偏是那一双眼睛,黑得如同古井,井底沉着碎冰,冰里又凝着星子。 眼波一动,便似有冷焰窜上来,烧得人几欲沉醉。 周杰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这目光浸透了,先是一阵凛冽,继而泛起奇异的烫。 这烫不似凡火,更像是大寒天里吞了烧酒,从喉头一路辣到心窝,连指尖都麻酥酥地发起颤来。 他还想细看,可那画面却“咔”地碎成了千片万片。 周杰只好怔在原地。 分明只是一瞬的幻象,却比他半生所见的任何美人都要活色生香。 记忆里那些网红面孔,此刻全成了褪色的剪纸,被她的身影一衬,便簌簌地碎成了渣。 “见鬼,这就是仙子吗?” 他低喃,舌根却泛起一丝甜,仿佛方才真的饮过她眼底那口古井里的水。 井水寒澈,却烧得他心口发烫。 周杰怀疑自己是中了邪,竟对一抹转瞬即逝的倩影生出贪恋。 可那贪恋又极清醒,像冬夜独行时望见的一盏灯,明知是幻影,却仍忍不住想伸手去拢那点光。 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四周仍是石室。 但有某种东西已经悄然发芽。 此刻,半空中。 那些仅剩的光点尽数汇入周杰胸膛,他回过神来,顿觉丹田生暖,有暖流汩汩涌出,一点点驱散了他心头的怅然。 劫力淬体的感觉着实奇妙。 初时不过似饮了盏温酒,转眼间便如饮尽一江春水。 那些肉身不可见的经脉淤塞之处,应声而通,发出细微脆响。 方才颈侧剑伤的刺痛,此刻亦泛起酥麻,新肌萌生,微微作痒。 随后。 “咔吧——咔吧——” 骨节噼啪作响,身形被凭空拔高半寸。 举手投足间,周杰只觉气力充盈,精力充沛。 信手一握,空气竟被捏出“啵”的轻响。 “这便是劫力淬体么?也太爽了吧……” 比起游戏里“修为+1”这类干巴巴的提示,如此鲜活的蜕变才配得上修仙二字。 颇有种当年初次接触网络游戏,不断打怪升级的滋味。 新鲜、好玩、有趣、正反馈强烈…… 就是不太好提升。 《三千劫》里,即便有着时间加速,他提升到游戏主角那种程度,也花了近半年。 游戏中真实的时间更是难以计数。 须知,这劫力一道,原是《三千劫》游戏世界里主角独有的修炼途径。 不必打坐练气,无需丹药外物。 其根源,只在于化解那些仙子们的死劫,并在其后绵延不断的应劫中汲取力量。 正所谓劫来劫去,因果循环。 如今看来,这方真实的游戏世界,倒是比电脑里的有趣得多,也危险得多。 直到此时此刻,周杰才有种恍如隔世的穿越感。 这里,已不是那个可以暂停继续的游戏,也不是他所熟悉的现实。 过了好一会儿,等到自己终于冷静下来。 周杰的目光重新落回《三千劫录》。 第一页上,状态栏的文字终于有所改变。 【玩家:周杰】​​ 【劫力:一重】​​ 【已建劫所:9】 【因果劫缘·司天璇:未生效】 “司天璇……这名字似乎没有在游戏里出现过。”周杰挠了挠头,却也没放在心上。 《三千劫》过于开放,他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探索完全了的。 这时,他倒是更好奇那个前缀,轻声咀嚼着这个词。 “因果劫缘?” 一般而言,《三千劫》中所谓的劫缘,是主角与仙子们签下劫契的因缘,可这“因果”二字缀在前头,就好似在清茶中投了枚菩提叶,莫名透着玄机。 “莫非是劫缘的变种?升级版?” 周杰苦思冥想,记忆里却空空荡荡,没有半点可以确认的线索。 “连个引导都没有。”他暗自吐槽,暂时放弃,随即将视线移向一旁的血色祭坛。 他好奇这些玩意儿许久了。 原主身世的谜底,想来就在这里。 周杰走近,俯身拾起祭坛上的火石。 冰凉渗人。 他略一踌躇,缓步踱至黑烛前站定。 “总不能还有人一天能遭劫两次吧?而且……那因果劫缘说不定就应在此处。” 他暗自思忖,以自己对《三千劫》的了解,劫缘这东西,一般不会离他太远,有时候甚至会主动与他接触。 “试试吧。” 屏息、凝神。 两指拈着火石,轻轻一错。 “嚓。” 一声轻响,三粒火星迸溅,坠向乌黑的烛芯。 没有燃起火焰。 火星落处,一点墨色无声地荡开,既不热烈,也无光亮,反而像一滴浓墨沉入水中,安静地朝四周浸染。 最终,一团幽邃的暗影取代了烛芯,悬浮在残烛之上。 这景象委实有悖常理,周杰不由得驻足凝视,倒不是觉察到什么危险,实在是眼前这幕太过玄奇。 这很仙侠。 他悄然环顾四周,却并无异状。 可世间诸事,如茶如汤,沸水冲下去,总该浮出些滋味来。 “果然需要像记忆里那样吗?” 此念方起,又浮出一句印象深刻的大白话。 “来都来了……” 周杰又等了片刻,无事发生,只好继续。 铜镜入手微沉,镜面本如蒙尘秋水,此刻却在幽暗烛影中泛起微澜。他瞪大双眼,牢牢盯着那圈不断扩散的涟漪,神情紧绷。 这就是修仙界传说中的法器? 真相,就在这镜中吗? 紧接着,涟漪中央,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凝聚。 轮廓不清,衣衫难辨,唯独一双眼睛,是沉凝的血色。 那道虚影,或者说,镜中的那个“存在”,肃然开口: “吾乃周邪。” 声音并非经由空气,而是直接在他脑内响起。 待四字落定,周杰只觉掌中的镜体骤然一颤,千百浮光自镜面深处迸裂散射,直入他眉心。 刹那间,颅中有如冰水浇灌,自天灵透彻至心扉。 周杰的身体突然僵住,想要挪开镜面却动不了。 只得生生承受。 百年积秽,熔于一炉,凶戾、阴毒、贪婪、算计……种种恶念记忆如冥河决堤,尽数冲入他的意识。 坏了。 最后闪过这个念头,黑暗便吞没了他。 …… …… …… 柳府。 月光凝在青石板上,庭院静得骇人。 不仅是家丁,连虫鸣都仿佛消失了。 而三尺开外,那东西嘴角扯开,在笑。 “乖女儿,你可知为何只有你们几个敢违抗我吗?” 柳青黎不语,目光落在对方的几处要害,心念电转。 必须压制它的恢复才好。 她反手一推,掌心柔劲将妹妹送向身后的廊下,自己则借这股推力前冲,伞尖迸出道道青芒。 每一道青芒没入肌体,都在削减着对方的生机。 “嗬——” 见避之不及,那东西便显出几分狠厉来,喉间发出怪响,径直迎上前。 但凡被青芒侵蚀的部位,它便毫不犹豫地直接撕扯、抛弃。创口处血肉蠕动,筋骨生长,转瞬之间便弥合如初。 这般两相逼近,眨眼间已至咫尺。 邪物十指如钩,直取柳青黎胸膛。 她当即折腰后仰,青丝擦着青石板扫过,在爪风掠过后的刹那,腰肢一拧,青伞如白蛇吐信,直刺邪物心窝。 “嗤——” 伞尖没入三寸,黑血顺着伞骨滴落。 那邪物却狞笑着不退反进,手掌一把攥住伞身,另一只手顺势扣向女子纤细的手腕。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肌肤的瞬间。 她突然松手。 素手在伞柄末端重重一拍,整个人腾空而起。 青伞又没入两寸,邪物踉跄着倒退两步。 此刻,柳青黎已凌空翻至它身后。 一道寒光自腰间闪出,隐藏的软剑铮然出鞘。 直取脖颈。 嗤——! 剑锋贯入,邪物脖颈几乎断裂,只剩一层皮肉相连。 它猛地后退,这才惊觉,自己这看似柔弱的女儿,身法竟比游鱼还滑。方才几个回合,自己竟连她的衣角都不曾沾到。 一击即中,柳青黎优雅地后跳,单足点地,剑花轻挽。 月光在剑刃上流淌,映出她冷冽的眉眼。 “好个伶俐的丫头!” 邪物的声音终于褪去戏谑。 断裂的脖颈处,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。 它缓缓抬手,接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头颅,轻轻往上一托。 “咔嚓”一声,颈骨重新接合。 它随即又攥住胸膛青伞,猛地拔出,掷向远处。 “为父看出来了,”它狠厉地挖出胸口的血肉,“你是借这伞,才能施展那让我无法恢复的力量吧。” “现在,轮到我了。” 话音未落,邪物右足猛然踏地。 “轰——!” 青石板应声炸裂,碎石飞溅。 烟尘腾起的瞬间,它的双臂突然软化、拉长,再度化作肉鞭,“唰”地缠向柳青黎。 不过,这自然缠不住她。 她只足尖一点,身形便飘然荡开。 全赖这些年惊鸿殿里教习的舞艺,她退避时的姿态,倒是比进攻更从容雅致。 鹤立迎风之姿,骨鸣成韵之音,汗染梅妆之艳,腰折月光之柔,指破惊雷之迅。 往昔种种残酷训练,此刻皆化作她身法中的灵韵。 软剑则在她指间刚柔并济,将躲不过的鞭影尽数抵挡。 只是她心中雪亮,这般游斗终非长久之计,要想解决眼前这邪物,还得另寻机会。 正思忖间,柳青黎眼波微动,余光已扫见地上异状,心下顿时有了计较。 她环视四周方位,纤足不着痕迹地一旋,一股隐晦的内气已悄然顺着足底注入地面,含而不发。 如此辗转腾挪数合,待那肉鞭再度袭来时,她假意避过后,便听得脚下“咔嚓”一声。 两条暗红肉须毫无征兆地破土而出,借着烟尘的掩护,眨眼间便缠上了柳青黎的足踝,蛮横地向上攀绞。 “抓到你了。” 邪物的声音混着乍响的夜莺啼鸣传来,它竟是以脚掌血肉化作长鞭,自地底发动了偷袭。 紧接着,柳青黎的双臂又被另一对肉鞭缠住,狠狠拉开。 “咔——” 耳边传来自己肩胛骨不堪重负的声响。 软剑脱手跌落。 “唔——!” 虽心有准备,可肉鞭绞缠上来,力道之大,还是让她呼吸一滞,内息骤乱。 远处夜莺啼叫再起时,柳青黎却轻轻摇头。 这代表放弃某种支援的暗号,邪物自然未曾发觉。 只是它的肉须愈收愈紧,将她的腰腹与脊背被勒得生疼,再迟一刻,她怕是真要身断两截。 “姐姐!”柳云堇压抑着哭腔,死死掩住嘴唇,不敢发出声音。 生死关头,柳青黎的唇角,反而微微勾起,眼神冷静得近乎残酷。 既知惊鸿殿,那邪物断不会轻易杀她。 死人可没有价值。 她足尖再度发力,向地面持续注入内气。 也就在此时,那肉须……竟也松了半分。 “放心,为父最懂怜香惜玉。”邪物怪笑一声。 那两条暗红肉须果然不再收紧,转而如蛇一般,在她腰腹与脊背上缓缓摩挲。 湿滑黏腻的触感透过衣衫,直抵肌肤。 恶心。 “也不知惊鸿殿内的哪位大人物暗中护着你,让你至今仍是‘完璧’之身……”它阴冷讽刺道,“不过,为父先替他验验货,总归无妨吧?” 话音落下,肉须的尖端倏然裂开一道口子,锋利如刀,朝着她胸口的衣襟划去。 “嗤啦!” 青色的布帛碎裂,衣襟自胸前豁开一道狭长裂口,露出内里的素白亵衣。 “你!”柳青黎冷目而视,转而问道:“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?” 还有三息……她默数着。 撕拉——! 又是一阵衣料撕裂的声响。 她咬着唇,强忍胸前的颤栗。 那邪物的动作停下,继而笑道:“为父并不知晓,不过大概能猜到……不过,为何要告诉你?” 一息……成了。 柳青黎眼神一厉。 “起!” 一声暗叱,地面骤然亮起蛛网般的青色光路,转瞬间便勾连成一座八角禁阵,将那邪物牢牢锁在其中。 原来,与邪物的想法一致,她也早在地下布下了陷阱。 中计的,是对方。 邪物惊觉不妙,可四肢所化的肉须仍缠着柳青黎,已来不及收回。 此刻,阵法已成,青光如锁,封住了它的腾挪空间。 “出手!” 清喝未落,远处墙角的阴影里,忽有寒芒微闪。 四枚乌木短箭破空而来,箭尾符纸猎猎作响,精准地钉入邪物双臂和双腿的关节处。 砰!砰!砰!砰! 四声爆响,金色的烈焰轰然炸开,将邪物的四肢强行截断。 柳青黎当即振开周身束缚,与此同时,一道青影自远处激射而来,被她翻手接住,正是先前被邪物掷出的青伞。 她手腕一抖,青芒如锁,缠住邪物的断肢残躯,彻底断绝了它再生的可能。 终于,那庞然的躯体轰然砸倒在地。 另两道身影自暗处转出,踏近。 左侧女子一身玄色劲装,手握长刀,盯着邪物,笑道:“怪哉,不过是个仗着血肉之能的寻常妖邪,竟能犯下如此之多的血案。此地镇妖司的家伙,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?” 刀锋斜指邪物,寒光映出她眼底的讥诮。 “柳姑娘何必与它纠缠如此之久,听到暗号早该让我等入场了。” 右侧的老者则是一袭灰麻道袍,腰间挂着个褪色的八卦布袋。 “附近都已清理,不过妖邪奸诈,不可大意。”他枯瘦的手指捻着稀疏的山羊须,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团残躯。 “这孽障能藏匿至今,未必没有后招。” 此时此刻,邪物四肢尽断,青芒缠身,却兀自咧开嘴,阴森低笑: “乖女儿……你可真是孝顺,竟还偷牵了两条镇妖司的狗,来探望为父……” 它的目光怨毒地注视着柳青黎。 “你们当年的身契,可是签的丫鬟籍,我反将你们作亲女儿养,我哪里做错了?!” 初闻此事,柳青黎柳眉微蹙,却无更多反应。 一切都过去了。 “休得猖狂。” 玄衣女子冷叱一声,踏步向冲,长刀已挟着寒光斩落。 “杀了我,你们也得——” 伴着头颅飞起,最后的话音亢然落下。 “死!” 言犹在耳,异变陡生。 “小心!” 老道士的示警声与骨骼爆裂声同时炸响。 那具失去头颅的残躯剧烈抽搐,仅存的躯干猛地向上反弓,绷成一个可怖的弧度。 咔、咔嚓嚓——! 嘣——!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,那具残躯有如泥偶般蜷缩成一团模糊的血肉。 地面上,流淌的黑血倒卷而起,在半空中急速凝聚、拉伸,化作千百枚细密如发丝的黑针,朝着四面八方激射。 咻咻咻——! 尖啸撕裂空气。 “退!速退!”葛老道脸色骤变,手指一弹,一张黄符应声飞出,炸开一层浑厚的光幕,堪堪挡在他与劲装女子面前。 几乎是本能反应,柳青黎旋开青伞,撤至妹妹身前守护。 而后,一阵阵骨骼错位、筋肉爆裂的闷响从肉球中心传出。 覆盖在邪物表层,属于“柳老爷”的人形皮囊,正被内里疯狂暴涨的存在一寸寸撑裂。 裂口处,露出了底下不断蠕动的猩红肉壁,并正以违背常理的速度增殖着。 不过几个呼吸,那东西便膨胀成一个直径近丈的血肉球形。 它的表面布满了虬结扭曲的青紫色血管,每隔几息就会剧烈收缩一次,喷溅出腐蚀性的暗红血液。 空气中,顿时漫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。 “丫头,”葛老道的传音倏然刺入柳青黎耳中:“事情不妙!老道活了这把年纪,只在当年面对‘封妖榜’上的凶物时才感受过这等气势。此獠…恐非寻常妖邪。” 柳青黎目光一凝。 封妖榜,乃是镇妖司耗费百年心血编纂的邪祟图录,能上榜者,皆非等闲。 其中最上的甲等,已非凡俗武力所能抗衡,至少需两位武道宗师联手,才有望镇压。 其威能,与传说中那些飞天遁地的仙师也不遑多让了。 这邪物竟隐藏得如此之深? …… 片刻之前。 青溪镇,外围林地。 一道身影静立林间,甲衣覆身,腰悬长剑,金发高束,英气逼人。 她抬首远眺,忽见天际炸开一道浅色焰光。 “这是……信号?”她眉头微蹙,沉吟片刻,转身朝不远处最为雄伟的营帐走去。 周围,无数稍小一些的营帐林立,有如重重鬼影。 尚未靠近那高大营帐,一阵媚声嘈杂入耳。 女子眉头微蹙,快走几步,一把掀开帐帘。 “啊~大人…慢、慢些…” 甜腻的娇喘混着浓郁酒香扑面而来,熏得她脚步微顿。 帐内烛火摇曳,将满室荒唐照得无所遁形。 四名身披轻纱的舞姬正与几名将领纠缠,雪白肌肤在纱衣下隐现。 她们或跨坐男人腰间扭动腰肢,或伏在案几上任人把玩,粉唇溢出蜜似的呻吟。 上首处,一名腿长的姑娘被绸带缚住双手,吊在帐柱上,脚尖勉强点地,随着身后一肥肚男子的撞击不住摇晃。 媚叫连连。 另一边的案几上,躺着个半裸壮汉,正被两名舞姬轮流俯身“侍酒”。 地毯上四散着撕碎的衣裙、打翻的果盘,还有几滩可疑的水渍 她冷眼扫过,甲衣下的手指攥紧。 忽然,上首的肥男注意到她,醉醺醺道:“哟,这不是咱们的冷美人吗?来喝一杯——” 寒光乍现! 长剑抵住他的咽喉,帐内淫声戛然而止。 “余胖,平时我不管你,如今收到信号,一炷香内,整装集合,封锁周边。”她收剑入鞘,“否则,我定然告你一状。” 大名余章,小名余胖的家伙闻言猛地一僵,脸上醉醺醺的淫笑瞬间凝固。 他看了眼身前娇喘连连的美人,又转头对上那双寒潭般的眸子,喉结滚动,最终狠狠一咬牙。 “怎么这时候……” 他嘟囔一声,可动作却麻利无比,霎时抽身而出,那湿漉漉的玩意上还泛着水光。 他随手扯过丢在一旁的外袍,往腰间一裹,一脚踹翻案几,酒壶杯盏哗啦碎了一地。 “都听到没有?!”他厉声喝道,“赶紧收拾,半柱香内,我要看到所有人在外边列队完毕!” “平时我惯着你们,现在,赶紧给我干活,封锁青溪镇周边,绝不让一只苍蝇飞走。坏了大人的事,我们都得完蛋!” …… 周记杂货铺,密室。 周杰识海之内,天地正在倾覆。 那邪魂侵占大半区域后,渐渐显化出人形。 他身形颀长,周身不见风,血色衣袍却自行鼓荡,一双血色眼瞳正阴冷地审视着一隅瑟缩的魂光。 “区区游魂,竟也敢窃据本座的肉身?” 言罢,他身遭的浓郁黑雾骤然凝作巨掌,向那躲藏的魂光抓去。 周杰的魂光本就因之前施展因果扰动而虚弱至极,此刻,更是被一股股纯粹的恶意冲击得几近溃散。 “艹!太坑了啊……” “老子穿越过来刚濒死一次,又要被这老怪夺舍?!” 他咬牙躲闪,可识海中的战斗方式,教他一个未踏入仙途的普通人如何懂。 巨掌一个握指,便将他抓回周邪身前。 “淦!老东西不讲武德!” “蝼蚁小辈,这具肉身,本座收回了!” 周邪音色平淡,血瞳却陡然炽盛。 五指如钩,一把扣住周杰天灵盖,掌心之中,一道诡谲的血色漩涡成形。 任凭周杰如何扭动踢腿,他的七窍依旧不断渗出青烟般的本源,被那漩涡疯狂吞噬。 “倒是比预料中顽强。”周邪血瞳微眯,赞道。 周杰只觉自己视野里的光亮正一点一点被血色侵蚀,心中拼命呼叫着三千劫爸爸。 正当危急,识海深处,那本一直沉寂的《三千劫录》,终于翻开了第一页。 其上,一行墨迹早已扭曲,产生了某种莫测变化。 【因果劫缘·司天璇:因果嫁接完成】 不过须臾。 将——! 外界,铜镜镜面陡然大亮,倒映出一片浩瀚无垠的虚空。 星辰沉浮,天河倒悬。 之后,一条仿佛由星光编织而成的“线”自镜心笔直射出,无视了空间的阻隔,瞬间没入周杰眉心。 随后不久,镜面星光如水银泻地,汩汩漫溢。 光华流转间,渐渐凝聚成一道朦胧的倩影,尚未成形便急切喊道:“是我的孩儿吗?你如今在何处?快应娘亲一声!” 这声饱含思念的询问,却让周邪的神魂瞬间僵滞,再也无力吞噬周杰本源。 此刻,他附着在铜镜上的本源意识,正被一股无法抗衡的伟岸意志强行排挤出去。 紧接着,那女子虚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方才还柔情似水的音调,骤然化作彻骨的冰寒: “何方恶贼,竟敢窃用我儿法宝,夺我儿神魂!” “——死!” 言出法随。 一股奇诡之力自镜中席卷而出,瞬间锁定了周邪的魂体。 而后,铜镜非但不再为周邪所用,反而成了最坚固的囚笼,将他的魂念死死缚在其中。 不止如此,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镜中传来,开始将他的魂力抽丝剥茧。 “不!这……这是什么?!” 周邪惊怒交加。 他苦修数十年、吞噬万千生灵才凝聚的魂魄,正在被硬生生分解,化作最精纯的养分,流向那即将熄灭的魂光。 “吾之法宝……怎会反噬于我……” “前辈!前辈饶命!” 他挣扎着,求饶着,可无人回应,魂体依旧寸寸崩解,化作点点幽光,汇入周杰识海。 识海中,看着周邪脸上惊恐的表情,周杰咧嘴一笑:“让你夺舍,老东西,没想到吧?爷有挂!” “不——!!!” 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啸湮灭后,世间再无周邪之声。 祭坛上,铜镜坠地,周杰猛地跪倒在地,大口喘息,额间冷汗涔涔。 他缓缓抬首,眸中,似有星光隐现。 几番动作之下,镜中虚影已黯淡了许多,唯剩一抹浅薄轮廓。 女子纤指轻抬,一道柔和的流光自镜中蜿蜒而出,如母亲为孩子系上祈福的丝绦,温柔缠绕在周杰腕间。 “此镜已无灵性,这缕星魂,可再护佑你一程。”女子语声柔婉,指尖却在触及周杰时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。 这触之不及的实相,令她蓦然怔忡。 忽地背转身去,星光化作的纤瘦肩头微微颤动。 终究是隔着邈远界域,连这片刻的缘分,都是偷来的侥幸。 周杰沉默地看着,一言不发,将万千心绪敛入心底。 虽然看不清样貌,但他自然不会那忘记那印象颇深的优雅身段。 司天璇。 不知不觉之间,镜面“咔”的一声,裂开了一道细纹。 女子的虚影也随之波动,周身轮廓渐渐化作点点星芒,一粒一粒往天上飘。 似发觉时间仅剩不多,她蓦然回身,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,将周杰虚揽入怀。 那是个不存在的拥抱。 没有温度,没有触感。 是穿堂风,是水中月,可她依然固执地维持着这个姿势。 “轮回了也好。”她声音哽咽,却又因望见他如今的模样,而染上了释然的笑意,“至少,这一世,你长大了。” 星芒流散中,她欲言又止。 最终,所有未尽之言都凝成一声轻语,宛如目送最后一抹暮色沉入远山,明知不可挽留,却仍生出无尽的眷恋。 “他日有缘,可来天市垣的星辰道宗,万千星辰会为你指引……” 余音回荡中,伊人已散作漫天星屑。 唯剩星光一线,似乳燕归巢,投入周杰眉心。 霎时,《星海引气篇》的开篇于他眼前显化,字字珠玑间竟夹杂着娟秀的批注,熠熠生辉。 从修炼的注意事项到某些无关的雅闻小事,应有尽有。 周杰蓦然怔住,那些明明不是他的记忆,却令眼眶莫名发酸。 额间那抹温润久久未散,分明只是星辉一掠,却恍若教他觉得是那人临去时,以朱唇在他眉间轻轻一印,留下个不及道别的浅吻。 石室重归寂暗。 良久。 周杰长长地叹了口气,从冰冷的地面上缓缓站起,大抵了解完前因后果。 这下子,自己继承的可不止是功法了,还有别人未尽的因果。 “星辰道宗?司天璇?” 印象中,好像是有这么个宗门。 只可惜,当初沉迷《三千劫》时,他都忙着研究怎么攻略那些清冷孤高的仙子,对于繁琐的背景设定和主线剧情,大都快速跳过了…… 修仙界光阴荏苒,动辄百载春秋。 而各门各派兴衰更迭又快,实在难记。 他唯一勉强记得的,是游戏里始终如一的,那个“三垣八野”的世界设定。 当初还是因为这个设定比较有趣才刻意看过。 设定中,整个修仙界被具象化为一个缓缓转动的轮盘。 中央三垣为“静”,象征永恒天道,其内灵气恒定,为循环之轴心。 外围八野为“动”,演化万物生灭,各域灵气如潮汐,此起彼落。 “早知道……”周杰懊恼地抓了抓头发,随即又泄气地垂下肩膀,“算了,马后炮而已,徒增烦恼。” 熟悉剧情的重要性,只有真正穿越的人才会懂。 那些只顾着看小黄书、跳过关键剧情的人,等到哪天被丢进这鬼地方,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 周杰摇头失笑,复又想起方才惊鸿一瞥的倩影,嘴角不自觉扬起。 “这便是因果劫缘么?还不错。” 平白得了旁人转世之身的名头,确是占了那女子的便宜。 甚至日后还有劫缘…… 想到这里,他轻咳一声,心中暗忖自己那金手指,果然带着黄毛属性。 真是知子之心莫若义父。 而且,既得了《星海引气篇》,自己岂不是可以开始修仙了? “哈…” 压抑的笑声从唇间溢出,他眼底跳动着兴奋。 司天璇…… 这份因果,他接了。 又幻想了一阵后,周杰终于沉下心来,缓缓活动筋骨。 随着周邪魂力的融合,先前那种灵魂被掏空的虚弱感已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,是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。 可惜,这里没有仙子应劫而来。 “怎么说呢,妈的,之前游戏里的新手教程关挺简单的啊,怎么才穿越,就直接上地狱难度了。” 两日光景,莫说一亲仙子芳泽,反倒是在鬼门关前来回踱步了两次。 “造孽啊……”周杰咬牙切齿,“这年头,穿越者的境遇都如此凶险了么?” 不过,经历了这一番生死劫难,加之融合了周邪的部分记忆,先前模糊的线索终于被他理清,拼凑出了一角惊人的真相。 首先是关于这具身体的根底。 原主哪里是什么杂货铺掌柜或者为柳府善后的清道夫? 其真实身份,分明是遭三大仙门联手通缉,不得不自裂神魂,借着灵宝意外遁入此界的夺舍老魔。 青溪镇的杂货铺,不过是他用以蛰伏的伪装。​​ 而这期间,他借柳府的善名,暗中豢养邪种。 府上那位柳老爷,早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的淫念侵染,自以为得了机缘,却不知自己已沦为邪种的容器。 “真是糟心,难怪开局就是地狱难度。” 周杰揉了揉太阳穴,那些属于周邪的血腥记忆让他胃部一阵翻涌。 他,或者说,这具身体的原主,才是柳府血案,乃至青溪镇周边数十年来所有灾祸的根源。 无数记忆碎片融汇,最终指向近日。 邪种成熟,可合化身。 玄阴炉鼎,归位待启。 这两句判词般的记忆,让周杰瞬间贯通了所有关节。 柳府旧事?何止是旧事! 那是周邪耗费了数十年光阴亲手编织的血色罗网。 柳老爷不过是他用以培养邪种的胎盘,浑身骨血,尽是为他分身准备的薪柴。 而柳青黎更非侥幸逃生,她天生的九窍玄阴体是修仙界都罕有的上乘炉鼎,能纳阴阳、炼造化。 周邪将她送入惊鸿殿,任其受苦,不过是为了磨去她的棱角,熬炼其叛逆的性子。 毕竟,此等上乘炉鼎,非心甘情愿,其效用便会大打折扣。 而自己所在的这间密室…… 周杰低头看向祭坛。 这里,便是最终的炼丹炉。 “真是穿的一手好越。”周杰无语扶额,只觉一阵荒谬。 咔嚓——! 先前感应到周邪的魂力,祭台中央,那枚一直沉寂的灰白石丸,正缓缓皲裂,露出搏动的血色内核。 那便是能控制邪种的心核。 亦是周邪谋划数十载,以万千性命浇灌,为自己准备的“血道伪丹”。 虽是消耗品,却蕴含着小半金丹之威能,堪比此界所谓的圆满宗师。若再配合周邪本人对道法的掌控,全力施为下,甚至能更强三分。 也正因有此物作底牌,他才有资格与那神秘的惊鸿殿主谈交易。 不仅如此,老阴比行事向来谨慎,自然不会把筹码全押一处。 他暗中还与另一不知名官家势力达成协议,以确保青溪镇周边安宁,事成之前,绝无半点风声走漏。 记忆的洪流缓缓退去,周杰回过神时,才发觉后背已被一层冷汗浸透。 他不得不承认,与周邪这等谋算百年的老阴比相比,自己那点小聪明,简直如同稚童。 若非身负穿越者的机缘,此刻怕是早已魂飞魄散。 谁能想到,周邪的野心竟如此滔天。 欲以区区凡人之资,行逆天之举。 先借伪丹身合邪种,再以柳青黎的九窍玄阴体为鼎炉,淬炼本源,去伪存真。 由此,便可在这灵衰之域,强行开辟一条结丹捷径,一步登天。 待到那时,天高海阔,再无拘束。 甚至……或许能谋夺此方界域,集一界资源,叩开天门,踏入三垣。 只可惜—— 原本环环相扣的谋划,终究败给了天道无常。 “啧,这老怪,气运不佳呐。” 周杰暗笑,随即定了定神,弯腰从祭坛上拾起那枚仍在搏动的血色心核,却又突然顿住。 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真相,如一道惊雷,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。 “这老怪为结丹弯弯绕绕这么一大圈…所以,我现在这具身体的修仙资质,相当差劲?!” 哦豁,完蛋。 大龄修仙梦,啪,碎了。 “算了,算了……”周杰唉声叹气,方才的紧张与后怕化作了满心疲惫。 以《三千劫》游戏中的战力换算,如今的他,一重劫力淬体后,勉强算是个炼气巅峰。 在那些个天之骄子眼里固然不值一提,可于这凡俗市井之中,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。 就是技艺和技巧差了亿点点,只会些王八拳。 修仙之路漫漫,倒不如就此放下执念,且品眼前茶,闲赏阶前月。 况且,又不是没有捷径…… 周杰手中把玩着邪种心核,思绪却已飞远。 如果是10年前的他,大概率不会使用这种邪道之物。 但如今…… 呵,人心不古,时代变迁。 在那个抽象成风,癫佬遍地的现实,他早已被同化太多,道德底线灵活得能打蝴蝶结。 对他而言,这陌生的世间,何尝不是一片黑暗森林呢? 资源有限,机缘难求。 只要不滥杀无辜,物尽其用又有何妨。 早在《三千劫》游戏的中后期,游戏主角就已是这修仙界讳莫如深的隐藏巨孽,能四处跨界游走。 虽然借助的是游戏里的寻劫功能。 而为了刷满成就,他又顶着好些个马甲,穿梭于各大正邪势力中,打拼事业,如鱼得水。 若不是剧情杀,他穿越到原来那个身份上,岂不是开局就无敌?! 那些仙子神女们,想必招手即来,挥手即去。 当真是造化弄人。 不过,未来有机会,他或可借助那些曾经经营的势力,为己所用。 游戏主角陨落,留下的遗产,可丰厚着呢。 转念一想,那曾经的游戏主角可不还是他吗? 呸,呸,呸。 “所以……”周杰盯着手中的心核,轻声嘟囔道,“这怪玩意儿,真要吞下去吗?” 按照原主的计划,他本该蛰伏在暗处,只等邪种彻底成熟再出手。 可眼下,也不知进行到哪一步了。 突然,心核微微一颤,血色光华如水波荡漾,在周杰眼前映照出一幅模糊画面。 女人持刀、老道扔符。 而他们刀锋所指、符光所向的—— 赫然是“自己”。 准确地说,是一团蠕动的肉球,形似胚胎。 “共享视角?”周杰瞪大了双眼,“还挺先进呐。” 仔细观察,与记忆印照后,周杰发现,此刻应是柳老爷咽气之时。 他本该暗中催动邪种破壳,化为分身虐杀全场,待众人陷入绝望,本尊再以救世之姿降临。 最后,佯作两败俱伤,以全镇性命与两次救命之恩为筹码,迫使柳青黎献身治疗,完成最终仪式。 可如今,邪胎无人孵化,只剩本能。 再不救救,会白给。 心思急转间,一个更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。 “撑死得了。”周杰一狠心,猛地将那心核塞入口中。 那物事入口即化,化作一股灼热的暖流直冲丹田。 刹那间,炼化法诀在脑海中浮现,他迅速与那未成形的邪胎建立起玄妙的联系。 依照记忆,以邪种心核为引,他或可将这邪胎彻底炼化,成就化身。 但问题是—— “第一次施法……”周杰额头渗出冷汗,“不太熟啊。” 于是,柳府众人只见得那血肉圆球不断左突右撞,在刀光符影间滚得欢实,竟显出几分荒诞之态。 不过片刻,那邪胎滚至庭院一角,倏然顿住。 玄衣女子正待继续追击,却见那伤痕累累的球体骤然收缩舒张,喷出漫天血雾。 那雾气颜色近黑,腥臭扑鼻,瞬间弥漫丈许方圆。 甫一触地,那庭院青砖便发出“滋滋”轻响,砖面眨眼化作一滩滩黏稠的脓液。 “退!”老道士须眉皆立,一声断喝,立时后撤。 其余人亦各自躲闪。 待那弥漫的可怖雾气色泽转淡,其间,污浊不堪的血肉外壳已然如同烈日暴晒下的泥沼,迅速干瘪、龟裂、剥落。 壳褪之后。 暴露在月色与众人警惕目光之下的,才是此物的本真。 超乎血肉之形,悖逆世间造化常理。 它以一种最为原始、最为亵渎的姿态,静立在原地一滩脓液之上。 月色凄清,众人视线内,勉强勾勒出一具雄魁异常的男子轮廓。 筋骨虬结,体魄壮硕。 大片松弛油腻的人皮如破布般,带着粘稠的黑色血丝和脂肪碎块,半挂半垂地耷拉在它身上。 而其周身覆盖之物,非是皮肉,而是一层致密厚重的灰白骨甲。 此外,在它宽阔厚实的背脊之上,数十根灰白骨刺暴突而出,长短参差,如刀戟林立,森然刺向天际。 咔、咔、咔—— 那骨甲邪物舒展着身躯,深陷的眼窝中,两点血色幽焰亮起,冰冷地扫过庭院。 须臾,一阵暴戾嘶鸣自骨甲中缓缓渗出: “终于……出来了。” ——刚才差点被憋死。 骨甲邪物,或者说,控制其的周杰暗自腹诽,借着邪物之眼打量自身。 但见森森白骨覆体,关节处生着狰狞骨刺,倒是与他设想中的“凶煞”模样相差无几。 只是…… 不知这化身捏得是否还原? 然而,还不等他适应,一股源自邪物本能的凶戾杀意,混杂着柳父残魂中的刻骨怨毒与周邪的荒淫欲念,猛烈冲撞着他的心神。 第一眼看到那玄衣女子,某种不受控制的渴望便轰然爆发,瞬间攫取了周杰的部分主导权。 想要狠狠虐玩她…… 周杰正考虑怎么将剧本演下去,这下子倒不用愁了。 放开心神,他继而狠狠扬声道: “就以尔等蝼蚁之性命,祭本座重临世间。” 轰——!​ 嘶鸣的尾音被狂暴肢解,那裹着厚重骨甲的庞大身躯,竟爆发出与其魁梧身形极不相称的骇人速度,化作一道暴虐残影,直扑最近的玄衣女子。 面对袭来的邪物,玄衣女子身形不仅未退,反而一步踏前。 刀光清亮如雪,自下而上斜撩而起。 锵啷——! 刃锋与骨手悍然相撞。 音波炸开,在夜色中迸射出一溜刺目金花。 狂暴的气浪翻涌,庭中老槐簌簌震颤,枯叶纷落如雨。 柳青黎指节微拢,青伞无声偏转半寸,绣鞋已踏入那片翻腾的杀意之中。 “丫头。”葛老道心底发苦,推断道:“此凶至少是乙上,大概率甲等,趁着它初凝真身,还未适应,快带你妹妹走。” 柳青黎回望角落。 云堇那双含着惊惧和茫然的泪眼,正死死地锁在她身上。 她有些迟疑。 “迟则生变!” 葛老道的传音愈发急促,叹道:“我已连燃三张紫符传讯,可此地偏僻,最近的宗师也在千里之外。” 他目光扫过院内院外死寂的房舍轮廓,一声压抑在胸腔的叹息溢出: “这邪物既暴露真身,便无顾忌…此镇生灵,怕是…在劫难逃。” 原来,自邪物真身展露,两位镇妖司中人便已暗中交换过眼色。 围剿之局,悄然转为牵制撤离。 可至少乙上的邪祟,岂是易与? 那新生邪物的攻势虽无章法,却力速无双,每一击皆如山崩地裂。 玄衣女子横刀硬接数次,虎口便已迸裂,鲜血顺着刀镡蜿蜒而下。 她反手抹去唇角溢出的血丝,调侃道:“葛老头,你这符纸似乎不太管用啊。” 葛老头正手忙脚乱地从布袋里掏符纸,闻言气得胡子直翘:“天杀的货铺掌柜,看着老实,却尽卖些掺假货,误我大事。” 邪物一拳击退玄衣女子,空洞眼窝转向葛老头,似听到了些什么: “聒噪!” 话音未落,它掌间白骨豁然开裂,竟窜出两根森白骨刺,直取老道。 葛老头惊得魂飞天外,仓促侧身,道袍被劲风撕开一道裂口,险之又险。 可未等他喘息,那骨刺继而横扫。 这生死一刹,一道青色的剑芒,后发先至,自侧面拦住骨刺的轨迹。 “铛!” 交鸣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疼。 只是,那原可削金断玉的青芒,如今却只能在这新生骨刺上留下道寸许白痕。 不过,这抹寒芒终究为葛老头争得生机。 他几乎是拼着老命,就着剑光阻隔的空隙,一个懒驴打滚,手脚并用,狼狈逃出丈许远。 冷汗直下。 玄衣女子身形疾掠,紧跟而上,雪刃如霜,再度狠狠劈斩在邪物追击的路径上,与那骨甲邪物开始新一轮的亡命纠缠。 葛老道喘息未定,颤巍巍从布袋里抽出几张符箓,口中念念有词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战局中心,寻找着那微渺的机会。 情势,已然是千钧系于一发,倾危至极。 然而,随着时间推移,那邪物的力量仿佛还在增强。 刀锋劈斩,初时还能有所痕迹,甚至溅起骨屑。 如今,全力一击,竟只能擦出几点火星。 而那骨甲邪物反手一刺,众人撑起的护体内气便如薄纸般被轻易撕裂,崩散于无形。 虽早知此物凶险,可如此景象,还是让人心头猛沉。 战局倾覆,只在须臾。 “丫头!此刻再不走,便再无退路了。” 葛老头的传音再度急促地传入耳中。 “道长,请您带云堇先走,我来拖住它。”柳青黎青伞斜横,伞尖直指邪物,传音回道:“我是下届惊鸿宴的舞魁。此等身份……或可作一线筹码,它未必敢杀我。” “惊鸿宴?”葛老道脸色一变,眼底闪过一丝痛色,“你怎入了那个鬼地方……” 他想了想,随即恍然。 “不过也对,除了那地方……罢了。” 他最终没有再说下去,只是狠下心,一甩袖,转身掠向远处观战的柳云堇,一把扣住少女手腕。 “走!” 骨甲邪物却也同时舍了眼前刀锋,直扑那两道后撤的身影。 葛老道头也不回地抛出大量符纸,凌空炸开各色屏障。 几乎就在同时—— 一线青光乍现。 柳青黎蓄势已久,足尖一点,青伞如电截去。 骨甲邪物的庞然身躯被这凝聚全力的挥斩阻滞,步伐为之顿挫。 然而,它竟不恼,头颅缓缓转动,扫了一眼柳青黎后,便稳稳停驻下来,甚至好整以暇地活动了下肩头。 并不急于理会眼前的女子,骨甲邪物反而将目光投向那几名仓皇逃窜的背影,直到他们彻底消失于夜色之中。 而后,它才百无聊赖地侧头道:“不如这般,你让本座也体会下惊鸿殿里那些贵人们的乐趣,本座便让其余人活,怎么样?” 伞尖倏地抬起。 “痴心妄想。” “不知所谓,”骨甲邪物淡漠地笑了一声,“方才,不过是和你们玩玩而已。” 它顿了顿,似乎在欣赏柳青黎的俏脸。 “你们不会真的以为…自己还有一丝一毫的…侥幸余地吧?” 它的脚掌缓缓抬起,然后,重重落下。 咚—— 大地震颤,坚实的青石地面来不及龟裂便瞬间塌陷。 一股沛莫能御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,无形无质,以邪物为中心,整个庭院的空间都仿佛变得滞涩。 柳青黎只觉头顶苍穹好似倾覆而下,周身每一寸骨骼都在哀鸣,血液流动几乎凝滞。 她的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,仿佛只需对方一个心念,自己就会被碾成齑粉。 “此术,大可称之为,霸王色霸气。” 邪物沉闷的声音里带着无人听懂的玩味。 它更近了。 柳青黎的膝盖被那所谓的“霸气”压得弯曲,脊背如负千钧,让她几乎无法直立。 她浑身痉挛着,试图榨出最后一丝力量。 最终,她将所有残存的意志与气力,尽数灌注于手中的青伞之内。 “嗡——” 伞身发出一声锐鸣,极速划破夜空。 却只刺碎了月光。 而后,轻飘飘地点在了邪物的骨甲上,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。 柳青黎的身形定格,怔怔地望着与自己仅有一伞之隔的邪物,那双决绝的眼眸中,此刻如渐熄的灯盏,黯淡无光。 手中青伞脱力垂下。 先前自己口中那番诛邪的豪言,此刻想来倒是像个荒唐的笑话。 “原来绝望也是有重量的。” 柳青黎恍惚地想。 膝盖在发软,像是有人抽走了她的骨头,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皮囊。 她勉强撑住身体,凝眸望天。 冰轮皎皎,河汉昭昭,偏照不透她心底的阴影。 夜风穿庭,轻柔地掠起她鬓边的游丝,却拂不去她周身萦绕的无力。 这哪里是战斗?分明是蝼蚁撼天。 不过,他们逃了就好。 了结那虚伪养父的性命,自己也算是血仇已报,无甚……可留恋的了。 余下的事,自有上头收拾。 阴影渐渐覆下,沉沉落在柳青黎身上。 那骨甲邪物在她面前站定,缓缓抬起骨爪,钳住她的下颌,三根指爪陷入那凝脂般的肌肤里,留下些许凹痕。 “不挣扎了?” 柳青黎被迫仰首,对上了那两点幽邃冥火,却未露惧色。 “杀了我。”她说得冷硬,可心气却虚悬着。 话音未落,冰冷的触感已压上唇瓣。 邪物竖起一根森白指骨,轻轻抵住了她柔软的唇,封住了所有未尽的话语。 “嘘——”非人的低语带着莫名的嘲弄,它好笑道:“你真愿赴死吗?你的伙伴们可仍旧身处险境。” “尔等不会以为逃出了院子,就能逃出镇子吧?” “你说什么?”柳青黎神色一凛,脱口问道。 那指骨却只是顿了顿,然后缓缓下移,划过她紧绷的下颌。 途经颈侧时,她喉间不自觉地颤了颤。 最后,那根指骨悬在方才破损的衣襟边缘。 而她竟可耻地战栗了。 那是身体即将被异物亵渎的排斥与惊悸。 柳青黎咬住牙关,手掌攥住伞柄,却再难抬起半分。 如此境地,她本该如话本里的那些侠女一般,坦然赴死。 可为何……如此不甘? 夜风再起,卷着枯叶簌簌而过,掠过她脚边,如一声低叹。 骨甲邪物低笑一声,骨指轻轻挑起那片维系着她最后体面的残存布料,轻声道:“如今的青溪镇,活着的东西可走不出去。” 话音未落,它戏谑般轻轻一扯。 “撕拉!” 裂帛声中,柳青黎在那一瞬间猛地闭眼,眼睫剧烈颤动。 而她那身淡绿的衣裙就此彻底崩裂,破碎的布片簌簌跌落。 月光原是最无情的,此刻却仿佛也生出了几分羞意,悄然隐入云翳。 失去了月华的映照,那一片毫无遮掩的肌肤,反倒愈发皎洁,恍若新雪覆玉,霜色凝脂。 只是,夜风寒凉,吹得她一阵颤抖。 而比夜风更恼人的,是那邪物的注视。 它的目光有如实质,下流地在她的躯体上游走,令一阵又一阵羞耻的灼热从她心底不停涌起,漫上脸颊,染红了耳根。 她突然有些痛恨这种羞耻,更恨自己如今竟然还在乎这身子的尊严。 可那骨甲邪物似乎对柳青黎此刻的反应极为满意。 它俯视着她,发出一声仿佛来自心灵深处,满足的咕哝声。 “古风侠女也很哇塞啊……”周杰畅快地想着,目光在她身上流连。 这具邪物化身当真好用,除了将他内心的阴暗欲念尽数释放外,还抽离了肉身本能的怜悯与犹豫。 那些微弱的情绪,通通被沸腾的欲望碾压殆尽。 他忆起白日里那一伞之仇,如今倒成了助兴的佐料。 不过,《三千劫录》至今依旧沉寂。 看来,虽然自己没有杀心,但柳青黎也尚未被逼入绝境,若她真心求死,劫契应当有所感应才对。 所以,此番尚不能算作她的死劫? 周杰暗自思量,他卡bug来签订劫契的盘算似乎失败了。 既如此……也许得靠周围那些家伙。 不过,在那之前,是时候尽情品尝侠女“战败”的甘美了。 心念流转,邪物化身便有了新的动作。 它胸前的骨甲忽地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,缝隙缓缓张开,直到足以容人通过。 内里既非脏腑,亦非血肉,唯见一片涌动着的粘稠黑暗,仿佛连通着九渊之下。 柳青黎闭着眼,浑然未觉那黑暗中正有大量触须缓缓探出。 这些触须色泽灰败,质地柔韧,表面覆着一层湿润的薄膜。甫一触及夜风,便如嗅到血腥的活物,齐齐向柳青黎蜿蜒而去。 它们的目标异常明确。 数根触须缠上她的腰肢,缓缓收紧,勒出深深的痕迹。 更多的随即攀附而上,绞住她的双臂。 “唔……” 柳青黎身形一僵,挣扎着想挣脱束缚,却发现四肢已然绵软无力。 而后,她整个人便被这些看似柔弱的灰丝缓缓拖拽,一寸寸移向那洞开的黑暗门户。 夜风掠过,她的青丝在夜风里最后一次扬起,如同绝望的旌旗,拂过冰冷的骨甲边缘。 下一瞬,那具温软的身躯彻底没入那片黑暗,连同青伞一并消失。 骨甲缓缓合拢,严丝合缝,再无痕迹。 这是周邪记忆中的魔道秘术——骨甲纳灵。 以邪骨为门,内藏一方幽冥洞天,可孕育千百“冥阴触”,形若灰蟒,质如玄胶,每一条皆可与施术者神识相连,纤毫毕现地反馈出猎物的每一下战栗、每一声喘息。 一旦被其缠缚,纵是金丹真人也难挣脱,终将被拖入幽冥洞天之中,沦为修者掌中玩物。 夜风呜咽,骨甲微微震颤。 邪物似有所感,轻缓转头,随即化作一道森白残影,朝着那杂货铺掠去。 …… 周记杂货铺,密室。 周杰猛然睁眼,瞳孔中血色翻涌,又在转瞬间被强行压下。他随手抓起一旁的青铜面具,扣在脸上,朝着密室外奔去。 跑出密室,又踏出杂货铺,他脚步不停,再几个弯便拐进一条幽深小巷。 月光如水,却照不透巷中浓稠的黑暗。 “嗒。” 周杰忽然顿住脚步,面具下的嘴角缓缓勾起。 巷子尽头,一具三米高的骨甲邪物静静伫立。仅仅是注视着它,就让人神魂战栗,仿佛直面深渊。 “啧。”周杰抬手按住面具,某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,“四舍五入,我也算是开高达了吧。” 他没有犹豫,向前一步,缓缓闭目,将心神转移。 “咔……” 骨甲的头颅低垂,空洞的眼眶中骤然燃起两团猩红血火,像是终于等到了真正的主人。 下一瞬,它的胸腔再次洞开,数道灰白色的冥阴触须如蛇探出,轻柔地缠绕上周杰的躯干,将他缓缓拉入幽冥洞天。 没有挣扎,没有抗拒。 周杰的身影彻底没入其中。 而后,它缓缓抬头,血火双眸炽烈燃烧。 它动了。 一步踏出,整条巷子的石板寸寸龟裂,空气在它身侧扭曲,发出低沉的呼啸。 此刻,那第一句判词已然应验。 人甲合一。 …… 幽冥洞天。 洞天里的黑暗并非虚无,而是一种如同温热黏胶般的存在。 甫一进入,柳青黎便失去了所有凭依。 她那具玲珑有致的纤柔身躯悬浮在这片空无之中,像一片羽毛般沉入无光无声的万丈深海。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绝感攫住了她的心房。 这是何处? 莫非已在那邪物的腹中? 接下来又会如何? 正自惊疑不定,可良久过去,什么也没有发生。 直到某一刻,她似乎能听见细微的窸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。 紧接着,第一缕凉津津的触感,落在了她的脚踝。 那些触须缠绕得极有章法,既不会勒得生疼,又教人挣脱不得,活似老练的渔夫收网时的手法,丝丝入扣。 她试图挪动双足,却发现脚踝已被数道柔韧的“绳索”牢牢锁住。 “滚开!”她咬牙低喝,可声音却像是被黑暗吞噬,连半缕回音都未曾泛起。 可触须们根本不理会她的斥骂,反倒顺着她修长的玉腿渐次攀援而上,行至膝弯,却忽作盘桓。 此处肌肤最为薄透,神经也格外敏感,偏有几根细丝就停留在此处,不轻不重地反复撩拨。 一股蚀骨的酥麻感立时从膝后炸开,引得她身躯微微颤栗。 柳青黎咬紧下唇,竭力压抑身体的反应。 然而,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,她的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,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异常敏锐,任何细微的触碰,便能轻易激起一阵阵销魂的电麻。 她不由得弓起身子,羞愤欲绝。 这姿势却正中下怀。 一根粗些的触须立刻抵上她脊背,沿着椎骨缓缓上行,逼得她不得不彻底挺直了背脊,将胸前那对发育良好的丰盈双乳,毫无保留地向前挺送。 与此同时,另外几根浪荡的触须,早已迫不及待地缠上那两座柔软挺拔的雪山,若即若离地厮磨着。 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她的声音开始发颤,可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却已然软了下来,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、发烫。 她的呼吸彻底乱了。 从压抑的喘息,到急促的颤音,最终化作难以抑制的呜咽。 在这片空无一人的黑暗里,她自己发出的浪吟,成了最令她羞耻的春药,催生出更剧烈的反应。 只不过,柳青黎毫不知晓,周杰的身影早已踏入了这片幽冥洞天,距离她不过数尺之遥。 他以本体降临,却能更清晰地感受着那些触须的每一次细微反馈。 从女子肌肤的温热,到她因恐惧而绷紧的肌理,甚至连她内心挣扎与屈辱交织的情绪波动,都如同潮水般涌入周杰的神识。 这比亲手触碰更为赤裸。 无需目视,幽冥洞天内柳青黎被玩弄的每一幕,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识海之中。这份完全掌控的权能,让周杰无比满足。 下一刻,他抬起手,心念微动,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触须便仿佛得到了指令,骤然停顿了一瞬。 万籁俱寂。 而后,他飘然移至柳青黎身前。 视觉被彻底剥夺,听觉只剩下她自身淫荡的喘息。 女子丝毫感觉不到周杰的存在,只会将他的触碰误认为触须之一。 于是,她随即便感觉到,一股陌生的炙热贴上了她的大腿内侧,继而缓缓上移。 最终,一个顶端贲起、形似男人肉棒的粗壮“触须”,缓缓移动到她双腿之间那处最柔软的所在。 它并不粗暴,反而轻柔地在那已然敏感到极致的娇嫩花唇上缓缓打着转。 “唔❤……嗯啊❤……”柳青黎绝望地拼命摇头,双腿下意识地想要并拢,却被几根触须牢牢分开,摆成愈发屈辱的姿势。 那根肉棒状的触须在她的花唇上研磨数圈,紧接着,又有如同舌头般的软刺接近,撬开她紧闭的肉瓣,在那粒小小的阴蒂上反复舔弄、吮吸。 柳青黎的理智“嗡”的一声,彻底炸成一片空白。 而那根肉棒微微一顿,随即便对准那处子嫩屄,缓缓地、一寸寸地,挤了进去。 然而,它将行止间的分寸拿捏得极准,并不深入,而是仅仅停留在入口处,用那粗硕的头部,在紧致温热的穴口,不疾不徐地来回研磨。 好似旧时茶馆里说书先生讲到关键处时,那柄折扇在案几上轻轻的一敲——明明是个停顿,反倒更撩人心弦。 如此数番,便已挑逗得她下身淫水泛滥,一阵阵痉挛,身子也随之颤动不已。 下一刻,真正的狂欢开始了。 暗潮翻涌间,千百道冥阴触须探出,再无先前试探之意,如群蟒缠玉般复上柳青黎的娇躯。 一根粗若儿臂的触须紧紧勒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,更多的触须则各司其职,轻巧地绕上她光洁的手腕与脚踝,将她整个人托起,拉开四肢,以一种极尽羞耻的姿态悬吊于半空。 几根更为纤细的触须,顶端分叉,灵巧地撬开她的贝齿,探入温热的檀口。 柳青黎银牙欲合,却被一股巧力顶住下颚,只能任由那异物在她的口腔里探索,贪婪地追逐着她惊慌闪躲的舌,最终将那柔软的丁香小舌紧紧缠住,搅动间带出缕缕琼浆。 喉间发出不情愿的呜咽,却被这深度的侵入堵得严严实实,只能化作断续的轻喘,从鼻腔中溢出。 另两根吸盘状的触须牢牢吸附在她胸前柔软的雪峰,恶意拉扯揉捏着她一对粉嫩红肿的奶头。 每番动作都让她的娇躯控制不住地轻颤,酥麻感从胸口炸开,在雪肤上泛起海棠般的潮红。 柳青黎心中羞愤交加,奈何这具被欲望浸润的肉身,早已诚实地回应着每分亵玩。 而周杰自然知晓炉鼎元阴不可轻取。 然而,她身后那从未被触及的紧致菊穴,今夜却注定无法逃脱被亵玩的命运。 在柳青黎混乱的感知里,似乎只是又一根火热的触须,缓缓地撬开了她身后的菊穴,在其中蛮横地进出。 可实际上,此刻的场面远比她能想象的要更加淫靡。 周杰换了身位,令触须将她的双腿高高抬起,几乎要贴到她的胸前,将那雪白肥美的肉臀完全突显。 那圆润的曲线紧绷着,却被几根细小的触须毫不留情地向两侧掰开,将羞涩地隐藏在臀缝深处的粉嫩菊蕾,彻底地展露出来。 看到那景致时,周杰的呼吸不由得加重。他上前一步,身下那根早已怒张的昂扬巨物轻轻晃动。 他的目光锁定了那点娇嫩的所在,而后,伸出手指,涂满黏稠的膏液,缓缓在那紧缩的穴口周围摩挲。 终于,趁着菊穴微微松弛的瞬间,周杰握住了自己那根滚烫的肉棒,将硕大的龟头,抵住了那粉嫩的菊蕾。 缓缓施力。 “唔…!” 柳青黎的身体陡然紧绷,臀部本能地向后缩,试图逃离即将贯穿自己的入侵。 但周杰却不给她任何退缩的余地,肉棒前挺,龟头强硬地挤开了那紧致的褶皱,破开第一层屏障。 “啊——!” 凄艳哀鸣中,撕裂般的剧痛从那一点迸发,瞬间传遍全身。 柳青黎纤腰弓如惊鹊。 周杰却稳若磐石,肉棒寸寸推进,令柳青黎无比清晰地感知到那粗硕的轮廓是如何撑开自己的。 其余的触须似也感应到了气机,四下翻涌,或缠玉足,或钻耳窍。 同时,周杰的节奏开始加快。 柳青黎的臀部在他的掌下不住痉挛,那丰腴的臀肉被每一次撞击挤压得变形,她周身雪白的肌肤上早已透染潮红。 此刻,她的身体,她那一身如玉般的美肉,正在被彻底地、不留余地地占有与玩弄。 除了最后的处子之身,她的每一寸肌肤,每一个孔窍,都被这些或粗壮或细小的触须,以及身后那根属于人类的滚烫欲望,所彻底地填满、贯穿、蹂躏。 这一瞬间,柳青黎眼前轰然炸开霞光,濒临失禁的极致快意冲垮了她的意识。 紧咬的贝齿间溢出的轻哼,却在下一刻化作婉转而清越的长吟。 渐渐的,在这场由周杰主导的,沉默而又喧嚣的战败凌辱中,柳青黎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推拒还是在索求。 一波又一波的高潮来得突然却不突兀,如同夜半忽至的骤雨,先是檐角一两滴,继而便成倾盆之势,将她的意识冲刷得七零八落。 黑暗中,柳青黎似乎听到一声满足的低笑。 之后,侵占着她身体内外的所有触须,骤然向内、向深处,猛力收紧。 “唔——啊啊啊❤!” 一串苦痛夹带着极致欢愉的绝叫声中,柳青黎最后一点挣扎的余地被彻底剥夺。 黑暗中,再也没了声音,只剩下一团扭动的黑影。 ……